自由派友人知道我換了感情狀態後,(以相當哀傷的口吻)說:以後沒有男人會再約你!這個提醒,我懂,表示帳面上暫時損失了一座森林!而且,成為別人的女友,還意味將負起許多名義責任,最重要的,有忠實義務,忠_實_義_務_,有夠任重道遠而足以嚇阻自由派女孩的四個大字。不過,不管是森林或義務都沒有阻止我投入戀愛,前者,打個比方,森林一直都是共有財產,嚴格說來,任何人的所有權僅僅抽象的存於表面,所以說,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來的實在(喂),後者,關於義務,近來驚喜的發現,去戀愛不等於去承擔,反而是,積極的放下。

放下什麼?其實也沒辦法具體講明。

這樣說吧,同一道料理,在不同食譜上的做法都有出入,可是只要操作得要領,美味不分軒輊。但人呢,是囿於經驗的動物,習慣以為自己最正確,在兩人的相處上,我一定也常不自覺的處於這種模式下,曾經歷好的,就堅持以後非得這樣不可,曾嘗試過錯誤,將來打死也不願照做。以史、以人為鑑是蠻不錯,問題是,那是我的行為聖經嗎?!(驚)

一個月前,我十分堅持每天都該有一點聯絡,因為看過太多人不常聯繫,很快的,變得沒有感情可以聯繫,從而,我鐵一般的以為「時相聯繫」乃是感情上顛撲不破的真理。但,近來習慣他待的單位很忙,若兩三天沒回音也(進步到)處之泰然,等到「Where is my boyfriend?」襲上心頭,甚至最先想「會不會是手機不見啦?」、「糟糕,生病了嗎?」沒有天天收到音信,不但沒有削弱感情,反而有小別勝什麼的感覺,因此我大膽推定,真_理_因_人_而_異。真奇怪,當意識到自己是大自由派時,為什麼沒有一併推翻那些正常人適用的道理?然後,我再推定,莫名設定的感情義務(說是待辦事項更貼切),搞不好也都是多餘的。

有一天他問「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不夠好」,霎時,我答不上一句話。說真的,在連自己都把自己歸在自我感覺良好一類時,有人透視癥結,這人剛好又是男友,那感受蠻貼心的(什麼口氣),緊接著他說「你很好啊,已經很好了。」終於我才理解,不需努力的證明自己很棒也會被愛,以前覺得感情談到最後,沒有別的,只剩累人。越往後,似乎越需要迎合對方期待,越是盡力滿足別人,越是讓自己疲憊,但再疲憊我都沒有放棄,因為,讓人失望是不對的,是不對的,害怕讓人失望,那麼乾脆狠心拖累自己吧。逃離那裡,明白了這道理,但再聰明還是不自覺的這樣行動,理論上懂得放下,實踐上重蹈覆轍,多幸運,男友率先看破,然後要我毫無壓力。你說,這叫不叫放下?

淺層的「放下」我們都懂,大概是劃分時區、告別過去,形式意義起碼有不貳過之類的省思,屬思想層次;深層的放下更抽象,好比滌除衣上的頑固污漬,說起來是實踐徹底,屬行動層次。詩經柏舟有一段話,個人深以為貼切,他說「心之憂矣,如匪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含意大致是,內心非常的憂愁啊,就像穿著久未清洗的骯髒衣物,靜靜地想著它,無法展翅高飛。對,反面的想,深深的放下,豈不是穿著新衣服,帶著愉悅快樂的心情過全新的生活嗎?

「放下」不僅是「放下執念」,因為放下而空出的那塊,必須充填新的概念,所以,放下也是「勇於執行」,如果是自己歡喜高興放下的,那麼感情便不再是苦差事一件。終於,我也可以放下無謂的自尊,只要有助於化解紛爭,可以毫無顧慮的顯示懦弱,因為渴望被疼愛並沒有錯,可以誠實的表達意見,因為對的人會細心傾聽。我可以放下那麼多的「正確」、「真理」然後用新概念去體驗,咦,也是新世界呀!

多虧他的除舊佈新,我覺得自己一切從頭學起,假如真像朋友所言,我失去了一座森林,失去了林中羽色豐美、啼鳴動聽的鳥兒,那麼說真的,也沒啥在意,跟好男人談了戀愛,既輕鬆又幸福,清醒時都如微醺,與其說沒有了什麼,倒不如說,我所有的很難具體呈現,有得有失,失去了自以為是,有收有放,收放間全然不同的踏實節奏。領著我進步的男人就算讓我失去了一座森林,說真的,有什麼關係?

 

((女孩,請你務必跟好男人戀愛,一生起碼一次,體悟一下什麼是身在人間卻無處不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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