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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2/04過年這樣的事,不全然如電視廣告般簡單歡樂,有時它很複雜,譬如從前常要解釋怎麼政大不念了,交代了台北大就是古早的中興法商人家還要問讀了法律打算做什麼,這兩年常常要答我們也領月退跟國旅卡,適婚年齡的需有被刺探感情世界的準備,生有小孩的,長輩特愛問下一胎在哪裡。過年這樣的大日子,你看我的發展,我看你的進度,長輩無所不在的世界裡,零壓力的可能性,零。

即使我們老樣子過年吧,也不知從何開始,它複雜的超乎人的預料,你開始留意餐桌上誰先說的話,誰又怎樣的接,誰在灶頭,誰洗的碗筷,女眷們的耳語。過去我老想到百年孤寂,像是為了核心逝去後必然至的家族離散先建一道防火牆,其實更殘酷的是張愛玲,身在故事裡的人、曉得世故人情的人,逃了的那個雖被視作異數,但誰心裡不暗暗佩服著他呢,必須做到的是圓融,你也圓融,我也圓融,分不清那是種怎樣的溫柔,是不是伸出手掌心傳達溫度那一種。

年前說是要認真來篇年終回顧,近來卻發現常常分不清哪些事發生在哪一年,好像也挺好的,論混帳永遠就Asshole一個,記得的全都是好人好事,以為自己是幸運兒,久了連老天爺也被我混淆了,神明之前,好久都只說謝謝而不知該許什麼願,一來問神明要那不屬於自己的是徒勞,若真該歸我,還得自己努力先嘞,最重要的,關於幸運,我想是因為上班等於消災解厄,奧客就是消除厄運的大德,保了私下的我事事如意。

必須這樣說,認真想起的每一次,沒有一次不充滿感激。不在這個位置上,心思不會被磨得謹慎,機會不會這樣多,小學四年級在台下傻傻地望著國旗手,羨慕她們的儀態、羨慕她們不得不被注目的威風,18年後,我竟然是要介紹院長的司儀了,非常緊張,但並不害怕,院長不會比嗆聲刁民更可怕呀(笑)。

你也許會相信,有些事情我們並不知道自己等待著,當它出現了發生了,你直覺這屬於你,不需要原因。每每才在事後明白了,中間那時而曲折時而荒謬的現實,只是一道又一道的鎖,雖然花了點時間,但門終究是要開的。

我這樣一個駑鈍又暴躁的人,得之於人者太多,甚至也羞於當面表示感謝,通常在神明前,懺悔之餘告訴神明大家有多好,神明的秘書應該會在簿子上記上幾筆才對吧,我覺得,在人生陷入真正殘酷時,對,就是那我們始終不明白的運氣,神明斟酌了這樣的筆記就會決定站在你這邊,好比說交通安全的非常瞬間,或者巧遇初戀情人那天剛好很漂亮。

初一和同事到行天宮,左右簇擁著參拜人潮,寸步難行,此刻離神越遠善念就越周全,我是不該再求些什麼了,最後卻還是拜託了一件事。

從日本回來的那天,機場苦等計程車,許老師問晚餐吃什麼,「很台的味道,很台很台的味道」我說。所以我們到了熱炒店,吃了那炒高麗菜的爽感並不亞於在大阪買了特價的Bershka大衣。路上,想起了我那無益健康因為太軟的雙人床以及堆了各種香味沐浴乳的浴室,待熱的湯、爸媽的碎念,我懂了,離開一定是為了回家。這事困擾著我太多年了,大日子好比過年,每當被問是否回家,總需要時間反應,他們說的是哪一個家?原鄉在高雄,可每次回去都只能寄宿外婆家了不是嗎?大家族高雄,親戚,不識,街景,陌生。還是他們說的是小家庭台北?故鄉是模糊的關鍵字,我無法被歸類,放在哪裡都尷尬。回到那天回家的路,在國道上,當視線伸向未經規劃的街道、凌亂的招牌,一股彭湃的親切無法言語。幹,這個亂七八糟的地方的就是我的故鄉,懂了,都懂了,我們一輩,層次是台灣。是故,年初一,許一個願,就是這裡,請神明保佑我們雙腳站立的這塊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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